垂涎(83)
盛少清被这凛然的目光看得心里一拎,嘴上越发抹蜜一样地甜。
盛少游对他毫不设防,花咏却只觉得这个“小舅子”口蜜腹剑,庸俗至极,实在无趣得很。
果然龙生九子,各不相同。
想不到,他的盛先生那样善良、强大又骄傲,竟有个如此上不了台面的异母兄弟。
啧,想到未来还要耐着性子,同这样的人做亲戚,花咏顿觉头痛。
要不是为了和心爱的Alpha的弟弟处好关系,他早把对面那双乱给盛少游倒酒的手砍下来做花肥了。
盛少清一直劝酒,花咏烦他却碍着盛少游的面子不能立马弄死他,只好笑盈盈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。
酒气很浓却仍盖不住其中一丝丝苦味。
Enigma的嗅觉和味觉也远高于常人,花咏立刻分辨出了其中的猫腻。
盛少游的酒量并不差,但几杯下肚,动作已明显慢了一拍。
席间,盛少清很热情,话很多。但只要注意观察,就能看出他的笑容并不真诚,态度热切中藏着阴狠的探究。
最开始,盛少游还勉强应付两句,但到后来,他渐渐安静,目光也逐渐迷蒙。
花咏含住那口酒,手指移到一旁的手机上,默不作声地打开了录像功能。
“大哥好像喝醉了。”盛少清说。
花咏默不做声,只淡淡地盯着他看。
不知何时,盛少清的眼神变得十分阴鸷,唇边挂着和森然表情不相配的笑,问他:“嫂子,是我的酒不好喝吗?你怎么只含不咽呢?”
“我不会喝酒。”花咏软软地含糊道。
在P国,男孩三岁就用筷子沾着酒喝。
花咏的恢复能力和代谢能力都强得离谱,说是海量也不为过。
别说是加了料的酒,就是毒药,他也敢照喝不误。
沈文琅曾这样中肯地评价:这个小疯子邪门得很,就是对瓶吹个灭害灵,也弄不死他。
“不会喝就学。”盛少清笑着说:“你这么漂亮,以后要伺候人喝酒的时候还多着呢。”
哦?这会儿不叫嫂子了?
既然不想当小舅子,那我就不客气咯。
“咽下去。”盛少清彻底冷下脸:“大哥醉了,你不陪我喝酒,是不给我面子吗?”
除了盛少游,没人敢问P国的无冕之王要“面子”。
花咏微微笑了笑,他咽下嘴巴里的酒,想要看看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。
一旁的盛少游好像醉透了,眼神木木的,有些失焦。
花咏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,问他:“盛先生,你喝醉了吗?”
盛少游没有回,身体软软地倒下去。
花咏轻轻拽了他一把,护着他的头,才没让他一头撞上一旁装饰物的尖角。
盛少清深知,S级Alpha的耐药性惊人,他给盛少游和花咏准备的酒杯都是特制的,迷药的药粉藏在杯壁的缝隙里,可溶于酒精。
见盛少游软倒,眼里的虚伪笑意顿时逼真了许多,看向那个漂亮Omega的眼神里,也愈加涌起不设掩饰的垂涎。
花咏抓着盛少游的手臂,顺着他滑倒的动作扑到他身上,跟他一起软软地倒下去。
盛少清见状心中狂喜,立马扔了筷子站起来。
那个叫花咏的Omega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地,睁大眼睛望着他,眼含秋波,水汪汪的叫人心疼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干什么?”盛少清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,“我还能干什么?”他从身后抽出一把弹簧刀,森然地笑了起来:“那一群废物只懂收钱不会办事,拿了我那么多钱,也没能割掉盛少游的腺体。那我当然只能自己动手了。”
“——我这个哥哥啊,仗着有个了不起的腺体,从小就不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当人!我真是受够了他目空一切,妄自尊大的样子。真的很想看看他失去了腺体,究竟会变成什么样!S级的Alpha?多稀罕哪!要是没了腺体,是不是连狗屎也不如了?哈哈哈哈!”
想割盛少游的腺体?就凭他?
花咏的眼神一暗,暴虐的情绪如汛期暴涨的河水,奔流在沸腾血液中,深藏多时的冷漠、肃杀浮出水面,即刻就要决堤。
盛少清对此毫不知情。他弯下腰,伸手钳住花咏的下巴,舔着嘴唇对他说:“放心,小美人,没了他,你还有我。”
说罢,手起刀落。
刀锋闪着寒光,直插向盛少游的后颈。
噗——
刀刃破开皮肉,一股粘稠的血浆从后颈腺体喷溅出来,鲜红的血液喷射在正录着像的镜头上,浓雾似地,给画面蒙上一层猩红的阴影。
盛少游面目平静地昏睡着,脸颊上沾着带有体温的血,却浑然不知。
突然扑向盛少游的花咏被这一刀正中后颈,刀刃深深扎进脆弱的腺体,惨烈的兰花香气一下子奔涌而出,突如其来的高阶信息素气味铺天盖地,瞬间将一切都淹没。
第56章
花咏的信息素中并没有带主观压迫。
在浓郁的香气中,盛少清勉强支撑,尚且还能行动自如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看似柔弱的Omega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扑过来,替盛少游挡这一下。
更让他没想到的是,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,竟然不是Omega而是个......Alpha?
可开弓没有回头箭,沾着血的匕首沉甸甸的,时刻提醒着盛少清,他已经回不了头。
盛少清咬着牙怒喝一声,举起刀,再次朝盛少游扑去。
怎料,持刀的那只手腕突然一麻,刀刃随即失了准头。
铮——咚——
一道快如闪电的影子劈得盛少清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。匕首登时脱手,笔直地飞了出去。
当啷啷。
一枚被当作暗器使用的陶瓷筷架咕噜噜地滚落在地。
花咏缓缓地直起身,面朝镜头委委屈屈地说:“盛先生,你也看到了吧,是他先动的手,我只是正当防卫。”
“你怎么可能没事!”
漂亮的脸因失血分外苍白,素白的几乎透明了,花咏冷肃的神情让盛少清下意识地汗毛林立。
生物畏惧强者的本能占了上风,他觉得怕,怕得站不稳。
后退着问:“不可能的,怎么可能呢?”
花咏伸手把录像按了暂停,一直保持着轻微上翘的唇线一下子变得平直,声音也冷冽万分:“什么东西不可能?”
咔——
绝对的上位者轻轻掰响指节,花咏伸手把后颈混着血肉的抑制剂贴撕下来,面无表情地说:“像你这种比蟑螂还恶心的废物,身上居然流着一半和盛先生一样的血。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了。你都能做盛先生的弟弟,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?”
花咏轻笑了一声:“脸皮真厚,居然还敢说什么‘没了他,你还有我’。”
“——没了他,我要你干什么?留着过年做腊肉吗?”
他最讨厌吃腊肉了。
情况急转直下,盛少清来完全不及反应,就已失去了先机。
眼前这个面色素白的秀丽青年好像没有痛觉,血顺着他的后颈腺体往下流,很快就把衣服浸透了。大量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来,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,像滩被打翻的浓稠红酒。
可花咏面色如常,仿佛流血受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。
自关掉摄像头后,这个秀弱的青年人连皱着的眉毛都舒展开来,像个没有感情的精致关节人偶。
盛少清背脊发凉,强作镇定吼道:“我只想要盛少游死!识相的话滚远点儿。”
花咏蓦地一抬头,眼神即狠又利,苍白的脸上沾着血,浑不似人。
恐怖的利镞忽然穿透了盛少清的心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令他汗毛倒立,连牙关都止不住地打颤。
收敛了柔和的笑容,那娇柔明艳的美人骤然变得凌厉而邪门。
因失血而褪色的嘴唇轻轻地张合着,他说:“看在你是小舅子的份上,一直对你很客气。可是你想要盛先生的命,还弄破了我的腺体,虽然很快就能长好,但是很痛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