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涎(64)
更离谱的是,在那次谈话过后不久,这个自学生时代就像尾巴似跟在沈文琅身后的Beta跟班,居然火速向他提出了辞职。
有没有搞错啊?
因为要照顾怀孕的Omega伴侣所以辞职?
望着高途的辞职申请,沈文琅怒极生笑,怪不得一向寡言的高秘书会突然主动和他探讨起孩子的事。
在听到高途提到:“如果将来您的Omega有了孩子要怎么办!”时,联想起自己酒醉后不小心和Omega滚上床的沈文琅立刻黑脸,毫不留情道:“当然是打掉啊!不然呢?”
高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奇怪,伤心中又带着惊惧。
沈文琅的心情更差了一些:“工作期间不要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。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讨厌Omega!”
这么多年,由高途替他打发的Omega没有一百也有八十。
怎么就突然问起这种白痴问题!
最近动不动就要请假回家去安抚那个爱发瘟的Omega伴侣,高途是不是也被那个蠢货Omega传染了!
“你还有别的事吗?没事就出去。”一想到有个Omega每天都躺在高途身边,还老在他怀里度过发热期,沈文琅无名火直窜。
高途站在办公桌前,沉默了一会儿,好像仍不肯死心,犹豫地说:“可是强制Omega堕胎……”
“不要总是Omega、Omega的,你恶不恶心?”
高途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,手不太明显地发抖,音量也不自觉地变得更大:“沈总,请您不要总是说一些侮辱Omega的话!这有违《ABO平权协议》的相关规定!”
十年了,高途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。
沈文琅从未想过,有一天,这个温吞木讷、沉默寡言,却永远坚定地、默默跟在他身后的Beta,居然会为了一个Omega顶撞他。
沈文琅不由怒火中烧,扬起头冷笑道:“怎么了高途,你一个Beta,要替Omega告我?”
......
事实证明,高途显然不会为了Omega告他。
但他却为了一个怀孕的Omega向他辞职。
望着高途的辞职报告,沈文琅怒不可遏,直接把他归类成会为了爱情发疯的废物。
这个白痴是脑子进水了吧?
这年头,他以为还有哪个老板可以像沈文琅那么宽容?允许他说请假就请假?还支付他这样可观的薪资,让他可以供得起住院的妹妹,同时还能养活那个总害他请假、会大肚子的、活该遭瘟的浪荡Omega?
想到高途身上总沾着的那股浓重味道,沈文琅一阵气闷。得体/&液交换到什么程度,那个Omega才能在高途身上留下这么重的味道啊?没想到高途看起来老老实实,到了床上还挺厉害的嘛!
不、不是,他管高途床上厉不厉害干嘛!
他妈的!一定是被那小疯子的恋爱脑给传染了!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!
......
后视镜中,花咏十分闲适地靠着后座,肩膀松弛地垮着。谁也看不出来,他已经接近九十六个小时没睡过觉了。
这位家主强得离谱,一贯是被人仰视的存在,却丝毫不像前任当家那样暴戾毕露。他面容精致,气息平和,只有在动怒时才会展现出上位者肃杀的压迫感。
如果说X集团的领导层对前任当家是畏惧有余,而敬爱不足。那他们对现任当家,则个个既敬又爱。
这个面容隽秀、弱冠之年就登了顶的“少年天子”是他们的领导人,是皇帝般的领袖。
他像太阳一样带领着X控股的一众人等从乌漆嘛黑、刀口舔血的日子中洗脱出来,为他们指了一条用不着随时预备牺牲性命,却照样能升官发财的明路。
这个屹立于基因进化巅峰,拥有天才的头脑和超绝实力的青年,是他们数万人的明灯。
若X控股的高层们有信仰,那花咏就是当之无愧的神灵。
而神灵今天也没有睡意。他低垂着眼目阅读从P国传来的工作资料。
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年轻家主。——他照例话少,表情平和,喜怒难测,低头翻阅文件时,眉目精致得不真实。
幽暗的灯光中,花咏突然眉头一动,抬起眼,目光扫向黑洞洞的大堂。
五秒后,地库的感应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。
“熄火。”他说。
司机赶忙熄了火,地库幽弱的灯光照得后座人侧脸弧度锋利,眉眼阴影浓重,十分危险。
哒哒哒。
地库大堂传来一阵急而乱的脚步声。
远远地,一高一矮两名男性扛着一个裹紧扎口的布袋,步履匆匆地从办公楼大堂冲出来。
两人都蒙着面,鼻侧左右各有两个孔,露出带有防护镜轮廓的眼睛。他们动作很快,分工明确,快步走到一辆面包车旁,个子高的那个利索地把麻袋放下来,矮个子的则飞快地打开车门,他们一起把看上去不轻的麻袋搬上了车。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。
汽车发动了,快速地倒了出去,轰着油门驶出了地库。
前排的司机屏息看着一切,默默记下对方的车牌,扭头等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。
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青年,脸上划过一丝凌厉神色,冷冷道:“别跟丢了,他们车里坐的,是我的Alpha。”
司机后颈一凉,连忙发动了车,追咬着前车离开的路径,飞快地跟上。
他感觉那两个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的蟊贼,已踩中了他家主人的重大雷区,将面临一场无法想象的肆虐风暴。
......
江沪,城郊,旧仓库。
万籁俱寂,只从离得很远的地方,传来几声单薄的狗叫。
室内,昏暗、空旷。
昏迷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。
S级Alpha的耐药性异于常人,盛少游很快就挣扎着从沉睡中醒来。
他闭了闭酸痛的眼睛,抬起头,神色只迷茫了一瞬,就立马清明。
刚摘了头套的矮个子一转身,正对上人质清醒的眼神,不由一愣,随即骂了句脏话。
“他醒了!妈的,不是说药量能让大象昏迷一整天吗——”
“不愧是S级,强得像怪物一样!比野象还难驯服!不过,醒了正好——”
墙角的阴影中,走出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,脸上横着一条增生明显的疤,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。
他提着盛少游的领子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,狠道:“既然醒了就别坐着了,小子,你可不是来享福的。”说着,一脚踹上盛少游的膝盖弯。
盛少游踉跄着被迫跪倒,因为药力,痛觉尚游离在意识之外,他没觉得痛,下意识地挣动,却发现双手被紧紧缚在身后。
身体沉得像灌了铅,视线模糊,鼻间充满了甜腻腥气的血锈味。
他模糊地感觉到,自己的额角和脸上有多处伤痕,温热的血正顺着鬓角缓缓地流下来。
父亲病重,公司被狙,股价暴跌,爱人遭劫,自然灾害,情感诈骗,绑架勒索......
一连串事故接二连三,真是到了血霉了!
开年批流年的那个风水大师,长得仙风道骨,怒收了他两百万包年,但也没说他今年特别倒霉,会遭遇情感诈骗,有多次血光之灾啊!
他妈的!迷信糟粕果然不能信!
虽说高手在民间,但真正的高人大多隐于闹市遁入山林,而那些名号巨响、价格巨贵的大师,大概率都是骗钱的!
“两位朋友。”盛少游声音沙哑地开口说:“我们素未谋面,好像没什么过节吧?”
“朋友?”矮个子的壮汉十分新奇,笑道:“我们这样的劣质Alpha怎么配跟你这种矜贵的S级做朋友?”
“四海之内皆兄弟。”盛少游平和地说:“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,就是爱交朋友。两位兄弟三更半夜把我请到这里,是有何指教?”
轻微的S级信息素从后颈腺体中飘散出来,霸道的等级压制,让两名劣质的Alpha绑匪俱神色一变。
盛少游被迫跪坐着,矮他们一截,却傲得如同身在云端。他微微一哂,悠悠道:“朋友们,依我看,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。我们盛家平时虽说不上广结善缘,却也极少结仇。两位深夜造访,大概率是为了求财吧。既然如此,不如先松开我,咱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。有什么要求,也不妨直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