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涎(148)
沈文琅咬牙切齿,伸手揉了揉高途因为不自信而蜷缩起来的兔耳朵,哄道:“宝贝,别理他。猫嘴里吐不出象牙,那只老虎是疯的。”
“论精神状况我是绝对比不上狼王你的。”盛少游不冷不热地回怼:“至少,我不会带只兔子去狼窝里做压寨’夫人‘。”
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本来就担心小兔子受惊的沈文琅,怒从心中起,他露出锋利的牙齿,闪电般地扑过去,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向盛少游的脸。
小兔子被吓到,“沈总,别——”下一秒眼睁睁看着心上狼的手腕被人轻轻拽住。
沈文琅在心里怒骂:妈的,气急了,忘了现场还有只色令智昏的狐狸!他可比那只大猫疯多了。
沈文琅止住打架斗殴的势头,露出牙疼的表情,转过头,夸张地瞪了一眼狐狸。
花咏脸上立刻浮现出害怕的表情,连声音都发起抖:“沈总,请、请你不要闹事。”
沈文琅:卧槽!你的戏真是和你的钱一样多!
盛少游一转头,这才注意到,狼王身边站着一只柔弱秀美的狐狸。
他自问从来不太关注别人的脸,这一望,却也忍不住惊艳了一瞬。
好漂亮的狐狸!
肤色雪白,一双杏眼亮得出奇,鼻梁高耸,弧度精致的微翘鼻尖下,两片形状漂亮的嘴唇红得恰到好处。
小狐狸穿了套棕红锈色的绸质正装,看得出来布料质地很好,在灯火通明的豪华酒店大堂,他整个人熠熠生光。
盛少游注意到,小狐狸的裤子是特制的,一条雪白的尾巴从他身后钻出来,抬得很高。
可怜的小东西,吓得尾巴都翘起来,别是吓坏了吧?
视线游着,重新落回到小狐狸脸上。
花咏神情中微微流出的怯懦,让盛少游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那样,酥麻地疼起来。
真是漂亮、骄傲又弱小的小东西。
“我就闹事了,你能拿我怎么样?”
那条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狼,仍在冲小可怜磨牙霍霍。
可怜的小狐狸睁大眼睛,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,红润的嘴唇半张着,好似敢怒不敢言。
盛少游森林之王的霸气上头,冷下脸讽刺沈文琅:“狼王,对着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狐狸发火,你好大的官威啊。”
手无缚鸡之力?呵,等你这头猛兽被这只“柔弱”的狐狸,按在床上猛X的时候,我看你哭都没地哭去!
沈文琅再次露出那种牙痛的表情。
盛少游误以为他又想找茬,鄙视地睥他,冷道:“要发脾气滚自己家发去。”
余光中,那只面嫩的小狐狸惊讶地望过来,一脸遮掩不住的崇拜。
虎王盛先生忍不住小小得意了一下。
短短几秒,小狐狸的神情从惊讶到崇拜,渐渐定格成爱慕。
被这么漂亮的小东西迷恋地注视,盛少游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,对外来入侵者语气也越发严厉。
沈文琅本来就是“工具狼”,难得有空度个假,他只想和小兔子舒舒服服在床上窝着。
见那狐狸的计策奏效,他简直不要太想能快点撤。
而高途也是不愿无端和人起冲突的性格,见沈文琅和盛少游水火不容,他焦急万分,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真的打起来。
好在,沈文琅并不恋战,在一顿和他日常风格不相符的“找茬”后,就突然偃旗息鼓。
“算了。”沈文琅哼道:“懒得和发神经的狐狸,还有好骗的大猫一般见识。”
“好骗?”盛少游冷哼,“谁能比你后头的呆兔子更好骗?”
沈文琅很想继续反驳,很想同他再对线八百回合。
可那只狐狸的尾巴就快要翘到天上去了。
翘高尾巴是狐狸发热求偶,极度想要征服爱人的象征。
悉知内情的沈文琅懒得再同盛少游周旋,他又瞪了一眼花咏,然后拽着紧张观战的高途,回房间去了。
恶狼走后,盛少游发觉那小狐狸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眼睛里惊惶的水雾褪去,深色的瞳孔发出油彩般的奇妙光芒。
他仍然望着盛少游,眼神如有实质,藕断丝连。
盛少游被那爱慕、崇拜的目光牵扯着,胸口生出一种奇异的怦然心动。
“盛先生。”小狐狸红润的嘴唇张合着,他抬起窄而尖的下巴,很依赖地对盛少游说:“谢谢你。”
“我能请你喝杯东西吗?”他充满希望,小心翼翼地问。
盛少游从来不在晚上喝东西,但想了想,还是点了头。
大受欢迎的行政酒廊,今天竟一个人都没有。
无处不在的服务员也存在感极低,在点完饮料后,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盛少游半靠在沙发上,抬起的右手手臂,懒怠而松弛地搭在后座的靠垫上。
“那只狼为什么找你的麻烦?你们有过节?”
“没有。”
那只叫花咏的小狐狸,端坐在他面前,双手放在膝盖上,轻声道:“我只肯给你的房费打折,他不高兴,所以就......”
小狐狸不自信地肩膀内扣,声音软糯含蓄,却突然抬起头,向他大胆告白。
“盛先生,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你了。”
“开业那天就想同你搭讪,但你连看都没看我。”
“你或许不认识我。但我喜欢你,很喜欢。”
他用漂亮的眼睛,湿润多情地望着盛少游,手指因为用力而指尖发白,表情认真到有些可怜:“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。我只是——只是......”
小狐狸结巴着,白皙的脸颊跟着红起来,连耳廓都透出粉,声音也愈发低下去,几乎嗫嚅着说:“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。就算没有进一步的可能性也没关系。”
说话时,他雪白、蓬松的尾巴仍然高高耸起,但头却低埋着,好像很羞愧,羞愧于自己对盛少游狂热的、毫无道理的喜爱。
这份不求结果的爱慕,让盛少游感到稀奇。
可除了自己,虎王谁也不爱。这是这片森林所有人的共识。
不过,这一次,盛少游却罕见地没有直接回绝。
他散漫地勾了勾唇角,问:“你说,你喜欢我?”
小狐狸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,垂着脸不再说话。
盛少游冲他勾了勾手指:“过来。”
他又一下抬起头,像只受惊的啮齿动物,睁大眼睛不确定地看着盛少游。
“我只给这一次机会,不要,那就算了。”
“我要。”小狐狸立马站起身,走到盛少游面前,半蹲着与他对视,软软地重复道:“盛先生,我想要。”
“乖孩子。”他的嘴唇微张,露出洁白的牙齿和鲜红的软舌,盛少游受到诱惑,大拇指不自觉地按上他的唇角。
乖孩子想要,就理应拥有。这是上位者对臣服者的奖励。
花咏微微侧过脸,轻轻吻盛少游的指腹,柔软的唇舌湿润地摩擦着弯曲的指节,他的体温不高,但却让盛少游觉得热。
温热的舌勾缠着不够敏感的手指,简直暴殄天物。
小狐狸眼神迷蒙,深黑色的瞳孔中,隐隐闪烁着火光。
冷冽的兰花香气乱吻乱缠,一切都令盛少游心跳加速。
他没有收回手,任由花咏朝圣般地吻他的指尖、掌心和手背。
扶着沙发靠垫的那只手也低垂下来,盛少游的呼吸逐渐粗重,手指抓住花咏的领带,把他拉得踉跄了一下,几乎扑进怀里。
“小狐狸。”他嗓音沙哑地喊他。
“嗯。”花咏把脸埋在他的胸口,贪婪地嗅着酒木混合的香气,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烫在胸口:“我在。”
他抬起脸,深黑色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盛少游。
盛少游手里仍抓着他的领带,像拽着风筝的线,只勾勾手指,便能要他在云浪里上浮下荡。
盛少游也望着他,突然笑了一声,松开领带拍了拍大腿,“坐上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