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涎(119)
刚重逢时,除了HS的工作外,高途周末在外还有一份兼职。
每到周末,就总是不能及时回复沈文琅的信息。于是,找不到话题,却总没话找话的沈文琅逐渐养成了一到周末,就向高途“讨债”的习惯。
而发现高途的兼职地点,居然是在酒吧是在高途主动提出重新写张借条,第二天晚上的事。
沈文琅非常清楚地记得,那是一个周六。
他和几个生意上有来往的朋友在酒吧附近的餐厅吃好晚饭回来。因为道路管控,司机被迫改、道,要到巷子的另一个入口接他。沈文琅因此被迫要穿过巷子,走一小段路。
在某间酒吧的后门口,他看到了低头抽烟的高途。
那是沈文琅第一次发现,高途居然会抽烟。
路灯灯光昏黄,碎金般洒在Beta的脸上,远远看,他的身材比例非常优越,宽肩窄腰,腰间束着深黑色的工作围裙,微微低着头,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雪白的香烟,丰厚柔软的嘴唇含着滤嘴,深吸一口,然后微微张开,吐出一片淡灰色的、孤独又冷淡的烟圈。
他明明就站在那,站在离小巷尽头几步之遥的不远处。可不知为何,但让低着头独自抽烟的一刻,沈文琅却觉得,离他非常、非常的遥远。
偶遇高途的那片区域,因酒吧林立,是江沪市公认的治安最差的一带。
第二天一早,一晚上没睡好的沈文琅让人事重申了《关于HS集团员工不得在外兼职公告》。
后来,他派去那间酒吧盯梢的保镖告诉他,高途辞职了。从此以后,哪怕是在休息日,高途也再没晚回过他的信息。
沈文琅一度觉得,只要他经常找理由给高途提薪水,高途脸上就再也不会出现像那天晚上,在路灯下那种疲惫、迷茫又无助的表情。他以为,只要他开的薪水适宜,既不过高(高途不会因为太有钱就变坏),也不过低(高途不必再为生计和妹妹的医药费发愁)。那高途就再也不会站在本不该他站的光晕里,不必被那些喝得醉醺醺的Alpha、Beta用带着欲望的目光,在小巷子中轻佻地审视。
他以为高途不会再离他那么远,会永远留在他身边。
为了感激,也为了钱。
可是,自从高途交接完工作,毫不眷恋地离开HS集团的那天起,沈文琅就知道错了。
在高途彻底离职后。他照样会找各种借口,给那个不知道接下来要去谁身边工作的Beta,发去了许多信息。
起初,高途还是会经常回复。
但随着沈文琅的心情越发糟糕,态度也变得越发恶劣,高途回复的频率也逐渐降低了。
眼下,距离高途上次回复,已经过去三天。在此之后,对话框里的所有内容,都是沈文琅一个人在自说自话。
06月16日11:22
HS沈文琅:「我那对黑色的袖扣你放在哪里了?」
06月16日11:37
途兔途:「在办公室休息室左手边柜子往下数的第二个抽屉里。」
06月16日11:38
HS沈文琅:「哦,谢谢。」
06月16日11:41
途兔途:「不客气。」
06月16日22:43
HS沈文琅:「高途,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那个天天发热的Omega结婚?」
06月16日22:55
途兔途:「抱歉,这是我的隐私。」
06月16日22:55
HS沈文琅:「什么隐私?我只不过是问你个结婚时间,你这么敏感干嘛?还隐私,你的那个Omega长什么样?有照片吗?发我看看」
06月16日22:57
途兔途:「抱歉,没有。」
06月16日22:55
HS沈文琅:「怎么可能有人不拍照片!高途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?」
06月17日01:12
HS沈文琅:「喂,在吗?」
06月17日01:13
HS沈文琅:「高途,别装死!」
06月17日01:14
HS沈文琅:「干嘛护一个Omega护成这样?[刀]」
06月17日01:15
HS沈文琅:「?????????????」
06月17日01:39
HS沈文琅:「喂。说话!你睡了吗?」
06月17日01:40
HS沈文琅:「那明天醒了第一时间回复。」
06月17日01:41
HS沈文琅:「晚安。」
06月17日01:41
您撤回了一条消息。(撤回了上一句晚安)
......
继续往下翻,内容就更离谱了。
沈文琅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无法控制情绪的智障。可只要一想到高途为了一个Omega和他提了离职,他就无法控制。
他觉得生气,觉得焦躁,觉得胸口像被大石头压住了那样喘不过气,想到高途为了一个Omega不回复信息,沈文琅仿若缺氧窒息。
06月19日09:17
HS沈文琅:「?????????????」
06月19日09:19
HS沈文琅:「高途,回信息!」
06月19日09:37
HS沈文琅:「再不回信息,那就永远别回复了!」
06月19日09:38
您撤回了一条消息。(撤回了上一条)
06月19日09:39
HS沈文琅:「以后别联系了!谁稀罕!」
06月19日09:40
您撤回了一条消息。(撤回了上一条)
06月19日21:09
HS沈文琅:「高途,你欠我的钱呢?不是说会尽快还的吗?怎么没还没还?」
06月19日20:10
HS沈文琅:「高途,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?」
两分钟后,手机终于响了起来。
消沉了一晚上的沈文琅,精神为之一振。他迅速拿起手机,检查微信,却发现高途仍然没有回复。
手机新收到了一条信息。打开一看,心脏狂跳,血压一下升到两百。——居然是条入账信息。
高途提前把下个月该还的钱一起还给他了。
愤怒像泡过水的炮仗,火花滋滋地在导火索上烧着,却到底没能烧起来,没多久就偃旗息鼓地哑了火。取而代之是火烧火撩、空落落的难受。
“再去看看盛少游吧。”枯坐了一会儿,也没能等到高途的回信,沈文琅从沙发上站起来,自言自语地说:“盛少游好像要在和慈住好几天院。再怎么说,那也是花咏的伴侣。受了这么重的伤,不经常去看看怎么行。”
他让人随便找了最近很热门的一家餐厅,跟黄牛买了份鱼汤。提着食物,到了和慈。
在盛少游的病房里没待几分钟,沈文琅便找借口告辞了。他送的网红店鱼汤可能是加多了添加剂,盛少游没喝几口就突然吐了。
花咏看他的眼神,一下子冷下来。
沈文琅大呼倒霉,立马找个理由走人,以免再待下去被那个小肚鸡肠的Enigma记恨。
病人探望过了,离开病房,是时候该回家了。可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,莫名其妙就到了高晴的住院楼层。
在病区外徘徊的沈文琅,犹豫着,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。
这个点,高晴肯定已经睡了。
可如果他不去看高晴,要怎么才能见到高途?
就在沈文琅进退两难知己,他突然看到高途脸色惨白地从高晴的病房里冲出来,随后一头冲进了洗手间。
病区的公共洗手间是ABO混用的。
但沈文琅犹豫了好几次,最终也没有跟进去,而是选择站在门外等。
尽管他们隔得非常近,但在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干嘛之前,就算见了高途,沈文琅也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。
他平生第一次有束手无策的局促,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罚站一样,站在洗手间外,烦躁地等。
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高途出来。只等来了一通花咏告知盛少游怀孕喜讯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,高兴疯了的Enigma笑语晏晏,却也不忘严词禁止他短期内再次接触盛少游。
空旷的走廊上,沈文琅握着手机,脸色相当精彩:“怀孕?”
“嗯。”电话那头,花咏淡淡地说:“我本来想当面跟你讲的。但常屿说你去了楼下。”他明知故问,挑眉笑道:“文琅,你去楼下干什么?去探望高秘书的妹妹?”
“探望其他病假员工。”沈文琅干巴巴地回,反问花咏:“你有意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