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涎(4)
盛少游对Omega毫不遮掩的兴趣,让沈文琅面露不悦,他不能把盛少游怎么样,便皮笑肉不笑地冲那摇摇欲坠的Omega发难:“花咏你好大的本事,居然早就认识我们大名鼎鼎的的少游总。”
原来,你的名字叫花咏啊。
真是一张连花见了都要咏叹的脸。
沈文琅把盛少游说成大名鼎鼎的人物,可说这话的时候却没看他,眼神紧紧盯住花咏。
这条臭狼不像狼倒像条毒蛇,说话阴恻恻的:“你们早就相熟,怎么不说?瞒着我是想干什么坏事?嗯?”
花咏好似很怕他,连忙小声地否认:“沈、沈总,我不认识这位先生。”
热脸贴了冷屁股,盛少游心中一沉,这个小omega真不识好歹。被打脸的疼痛让他从独角戏的缱绻情绪中清醒过来,无所谓地笑了笑:“确实算不上认识,只在和慈见过一面,花先生没注意,在走廊拐弯处撞了我。”
听他一说,花咏立刻想了起来,眼睛亮了几分:“是你啊!”察觉到沈文琅的眼神变冷,他不敢表现得太过高兴,只说:“我刚刚没想起来。”说完又朝盛少游轻轻地笑了笑,“那天,真是抱歉。”
盛少游还没来得及开口,那条阴魂不散的臭狼便又插嘴道:“是吗?”说着他握住花咏的手腕,轻亵地拍了拍他的屁股,将他推着踉跄地靠近盛少游:“光嘴上说有什么用?去,给盛总好好道个歉。”
那小omega白皙的脸立马涨得通红,屈辱的泪光更甚,眼尾飞起一道浓重的红晕。
“不必了。”盛少游说,“又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花咏却不敢违背上司,乖乖地走过来,死死抿着嘴唇,同前面的高途一样,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给盛少游递过去。
“盛总好,我是花咏。鲜花的花,咏叹的咏。”
盛少游冲他点头说了句“幸会”,却对他握着名片白皙漂亮那双手熟若无睹,插着兜走到沈文琅面前,朝坐在办公椅里沈文琅伸出右手,半开玩笑半地说:“我哪算得上什么大名鼎鼎啊,倒是文琅总,贵人事忙,见你一次都好困难啊。”
沈文琅也跟着笑了,指了指办公桌对面,说:“请坐。”
盛少游自然不客气,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,一条手臂向后轻松地搭着椅背,两人天南地北地攀谈起来。
被晾在一旁的花咏尴尬地捏着名片,不知如何自处。
屈辱,尴尬,惊惶,无措,复杂的情绪乌云一样笼罩着秀美的脸孔。一直跟在盛少游身后的陈品明不忍他为难,伸手接过他的名片又递了自己的名片过去,轻声说:“花秘书,名片我先帮盛总收着。”
花咏小声地道谢,声音很克制。
高途见陈品明收下名片,便对花咏吩咐说:“你先下班吧,我陪着沈总。”
花咏满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立刻走出了办公室。
沈文琅正和盛少游说着话,因高途的自作主张,冷冷地睥了他一眼。高途站在旁边,假装没看到。
盛、沈二人寒暄了至少十分钟,才进入正题。
盛少游收购HS集团的方案才说了个开头,就被沈文琅打断。
“现在的社会很浮躁,有很多人虽然自诩是企业家,可做公司却像是在养猪崽,养得大了些便到处兜售,只想变现离场。”沈文琅话锋一转:“但HS由我一手创立,我把它当儿子养,对它感情深厚......”
盛少游不想听他废话,说:“三百亿。”他开门见山,笑了笑:“文琅总,我是爽快人。”
沈文琅愣一下,明显没想到盛少游会这么直接。
这实在是个令人心动的价格,但沈文琅还是摇头,“没人会因为价格高就卖儿子。”
“三百五十亿。”盛少游最烦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阴险,却学得得心应手,朝沈文琅勾了勾唇角,说:“很多人不卖儿子,不是因为真的不卖,是卖家不够诚心,给的价格不够高。”
“盛总出的价确实很有诚意,承蒙您看得起,不过——”沈文琅起身亲自给他添茶,盛少游盯着那凤凰单枞清亮的茶汤,耳朵里却听到了他坚定的拒绝,“可惜我并不缺钱,恐怕要让少游总失望了。”
盛少游想过沈文琅会推辞,却没想到面对这么高的报价,沈文琅竟仍不加考虑就一口拒绝。但他并未气馁,按捺住想要揪着对方头发撞墙的冲动,笑着打趣道:“三百五十亿都说不动你,看来外界说得不错,文琅总的身家实力果然深不可测啊......”
“再怎么深不可测,也比不过盛放生物财大气粗啊,开口就是三百五十亿,少游总真大方......”
他们开始商业互吹,一直站在一旁陈品明便借机提议说:“既然两位老总惺惺相惜,那其实HS集团完全可以和我们盛放生物强强联手,共享基因剪刀的专利成果,让一加一产生大于二的效益......”
这看似临时又随意的提议,其实是盛少游授意下的第二个方案。
无法收购,便聊深度的战略合作。只要合作能顺利启动,盛放生物理解与掌握应用层面的技术便指日可待。
姓沈的现在不肯卖,只要他上套,以后别说三百五十亿就是三百十五块都不会给他。
他妈的!
——盛少游面目平和地望向沈文琅,赞赏地说:“这个提议不错,我与文琅兄一见如故,能强强联手,再好不过。”
沈文琅点了点头,陈品明以为说动了他,谁料还是油盐不进:“是啊,我和少游兄弟确实有倾盖如故的感觉,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。不过,合作嘛.....还是算了吧。”
场面有点尴尬,气氛顿时冷了下来。
盛少游也收敛了笑意,悠悠地问他:“怎么,HS是看不上我们盛放?”语气里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。
“怎么会呢?”沈文琅面上仍是客气,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“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你们基因剪刀的发明专利就快过期了。”他笑得非常欠揍,“可我们的应用技术专利期还有几十年,咱们亲兄弟明算账,我何必选这个时候和盛放合作呢?”
是的,沈文琅不必舍近求远,只要等够五年。一旦盛放的专利保护期失效,HS集团便能无偿使用基因剪刀技术了。
这个在办公室性骚扰下属的人渣,脑子倒是挺好使的,一语中的地戳中了盛少游的死穴。
谈话最终不欢而散,沈文琅让秘书高途送客。
盛少游冷着脸下了楼,刚出电梯,就看到有人背对着站在门口打电话。那人穿了件浅色的衬衣,夜风很大,如神来之笔,勾勒出青年人窄瘦的一截腰,把薄薄的布料吹得贴住后背,线条极美的蝴蝶骨支棱着,美得近乎凌厉,棕栗色发丝在风中微动,柔软地垂着,露出一线漂亮的后颈。
盛少游的心无由地抽动了一下。
站在风里牵动他心肺的,不是花咏还能是谁?
“......手术费的事情,我会想办法解决的......谢谢你通融......”挂下电话,花咏抱住手臂背靠着墙发呆。
他穿得太少,看上去有点冷,一脸恍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,等到脸色不善的盛少游走到跟前,才反应过来,立刻站直了跟盛少游打招呼。
盛少游收回目光,神色漠然地越过他往门外走,余光扫过他疲惫的、含着泪光的眼睛,鼻间萦绕着一股轻盈的花香。
啧,这兰花味的omega泪腺怎么这么发达?动不动就哭。就算是omega,但不是男性吗?腰怎么会这么细?他一条手臂就能圈进怀里......
盛少游暗自打量花咏却装作目不斜视,表情冷漠地路过他,径直走了出去。
又一次遭到了恶意冷落,花咏怔怔地站在原地。
陈品明匆匆跟上老板的步伐,赶去车前帮盛少游打开车门。盛少游走得太快,陈品明自顾不暇,没能再帮那可怜的Omega解围。
花咏无措地站在风里,眼睁睁看他们上了车。
啊,居然这么小心眼,真是可爱。
......
“花秘书怎么还没回去?”高途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