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涎(78)
陈品明站在电梯口迎接他,把他带到了会客室。
盛少清有日子没来过公司。上一次来,还是他大学肄业那年,盛放对他荒废学业的做法怒不可遏,却实在抽不出空回家骂他,于是差司机把他叫来办公室,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。
此后,盛少清再也没来过公司。但盛放生物作为给盛家下金蛋的金母鸡,其所创造的巨额财富,盛少清倒是一点没少花。
他刚从澳特区回江沪,鼻间甚至还残存着赌场内特有的,令人亢奋的芳香。
这一趟,靠签码,盛少清输了三千多万。
坐在会客室里,他疯狂盘算着一会儿要如何装可怜,才能从嘴硬心软的大哥手里骗到更多筹码。想着想着,思绪突然杂乱起来,那个伴游Omega的话刀刃一样劈进大脑。
“您那个哥哥啊,是典型的嘴硬心软,真要收拾他,不能硬碰硬,得用软绳子捆。不如……”
盛少清的背脊上慢慢渗出汗,他为自己想象感到紧张又刺激。
盛放这脉,最不缺的就是子嗣。
盛家兄弟姐妹众多,但唯一和盛少游年龄接近,且已经成气候的只有盛少清自己。其他弟妹都还小,最大的也还在大学里读书。
如果盛少游不在了,盛放又久病不醒。那么盛少清就会直接从等着从大哥手里分金蛋的外人,变成拥有整个盛放生物的真正主人。
没了盛少游,他就可以在任意时间,随意地进出盛放生物的办公大厦。不必再连拜访都需要被那个拿着微薄薪水的前台,当成贼一样地问东问西。
这样新奇的想象,令盛少清浑身发热,连呼吸都粗重起来。
别人不行,那他就亲自动手。盛少游防范外人有八百个心眼子,可对内却总是缺根筋。由他亲自出面,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。
只要足够小心,足够果断。他很快就能拔掉盛少游这颗眼中钉,成为盛放集团最名正言顺的主人!
坐在会客室里等了整整四十分钟,却仍旧连盛少游的影子都没见到。盛少清等得心焦,不耐烦地坐下又站起来,在会客厅里焦躁地踱步打转。又熬了一会儿,他再也忍不住了,态度恶劣叫来陈品明问他:“我大哥呢?怎么这么慢?
这个盛少游的心腹秘书,神色恭敬地告诉他:“盛总正在会议上,等会议一结束,我立刻将您的拜访转告给他。”
盛少清耐心用光,却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满肚抱怨的继续空等。
陈品明快步从会客室出来,转身走到离董事长办公室最近的一间独立办公室,抬头敲了敲门。
为了安顿那位握着整个X集团命脉的年轻人,陈品明特地将这件办公室空给了他。
“请进。”
“花先生。”陈品明推门而入,脸上带着一丝轻微的焦虑:“盛总在休息室待了快两个小时了,电话没接,敲门也不应。他的易感期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话,花咏已经站起身,蹙眉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
尽管只有一墙之隔,但一整个下午,花咏都隐隐能感到一股浓重的分离焦虑。
永久标记后的第一个易感期,盛少游反应和分离焦虑一定也很大。
整个下午,花咏的手机几乎就长在手上,一直等着盛少游给他打电话。
但直到这个时候,他才突然想起来,盛少游好像并不相信,花咏真的标记了他。
休息室的门反锁着,花咏敲了几遍都没人应。
他摸了摸明显加厚过的门板,问陈品明:“这也是改造过的信息素隔离门?”
陈品明点头道:“是,上周刚换的。盛总的信息素等级太高,级别非常霸道。他心情烦躁时,不愿意收着气味,更不愿意用抑制剂贴。为了防止误伤同事,就让人把休息室的门换成了隔离门。”
花咏贴着门缝轻轻耸了耸鼻尖,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稀薄的朗姆酒混合木香味。
他的瞳孔蓦地一压,秀丽的脸上浮现出无法抑制的狂热渴求。——他的专属“Omega”发热了。
花咏握住门把手,向下按了按,高声道:“盛先生,你在里面吗?能开一下门吗?”
门背后悄然无声,花咏竖着耳朵听了半晌,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暗哑吟哦。
“——滚进来。”
作为普通Beta,陈品明的耳力不及他的十分之一,见贴着门的花咏突然露出一抹得偿所愿的笑容,惊艳之余不由莫名。
然而没等他开口问,花咏突然直起了身,几乎与此同时,紧闭的门咔嚓一声。——门锁打开了。
陈品明下意识地就要往里去,却被花咏一下拦住。
“陈秘书。”
陈品明从来没有和花咏起过任何正面冲突,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。头一回被他轻轻一推,竟一个踉跄,险些没有站稳,摔个屁股墩。
他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斯文俊秀的青年人,望着他文弱的脸和纤长的四肢,惊讶于这具身体底下,竟藏着如此巨大的恐怖力量。
花咏淡淡地同他对视,语气还是以前一样客气,但态度却很强势,不容拒绝:“盛先生现在不太方便见外人,陈秘书请自便。”
陈品明哑然,他不明白,自己为盛家鞍前马后十几年,怎么就突然成了外人?那谁是自己人?
不过,转念一想,说到底,当然还是枕边人更亲近。
他知道盛少游有多紧张花咏,那天听说花咏不舒服,盛少游简直活脱脱一个大变脸。作为私人秘书,陈品明几乎见过所有盛少游的情人,却还没见过有谁能让这位少主人如此挂心呢!
更早前也是,花咏失踪那会儿,盛少游就像把魂灵都弄丢了一样,成天失魂落魄,整宿整宿地睡不着。白天就连文件材料上的落款签名都能错签成花咏。
这不是病入膏肓,就是深陷爱河。
在知道花咏的真实身份后,盛少游怄了好一阵子的气。但陈品明一直知道,他总会回头的。
因为,花咏送来的那些信。盛少游表面上要他当垃圾一样地处理,实际上却总在没人的时候,一个人拆出来,一封一封地看。
陈品明撞见过好几次,却一次都不敢声张。每每见到,也都只好闭目塞听地退出办公室,顺带帮彻底陷进去的老板随手关上门。
有人说,世界上只有三样东西藏不住,贫穷,咳嗽和爱。
陈品明深以为然。盛少游的喜欢堂而皇之,偏私也明目张胆。他对花咏的偏爱,如明火执仗,也就只从没爱过谁的盛少游自己还把自己蒙在鼓里,误以为仍藏得滴水不漏。
打开门,浓重的信息素香气扑面而来。
休息室的大床上卧着一道颀长的人影。让花咏单单用看的,就忍不住心跳加速。
永久标记的影响是相互的,Alpha的易感期让年轻的Enigma也觉得不好受,脖子后的腺体散发出烫人的热度,血液里飙升的信息素浓度,使得唾液的分泌量激增。
花咏滑动着喉结,放轻步子,近乎痴迷地望着深陷在欲望和床榻中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Alpha。
感知到花咏的靠近,盛少游哑着嗓子骂了一句,静了几秒才说:“滚过来。”
床垫微微一沉,那股解渴的花香离得更近,盛少游伸出手把人拽到眼前,惊觉花咏的呼吸的热度竟比他更烫。
“盛先生,我好想你啊。”他压低着嗓子,轻轻道。
开什么玩笑?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这个小疯子才刚从他的办公室离开不到三个钟头!
“盛先生呢?也想我吗?”
盛少游浑身滚烫,骨髓里像掺入了酒液般酥麻,如火在烧,他用尽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,不至于照着眼前的两片嘴唇狠狠地咬上去,暗哑道:“哈?想你?如果你求我想你,那我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“求求你了。”花咏蓦地凑近,鼻息和睫毛一起扑上盛少游的脸颊,引诱般道:“你也想我吧,盛先生。”
细长白皙的手指抚上Alpha坚硬流畅的颈部线条,空气中兰花之王的浓郁香气,配上Enigma高热的体温,熏得人头脑迷倦,呼吸之间的芳香的气息中,漂浮着某种甜蜜、美妙、神圣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