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怀了敌国质子的崽(47)
宁诩在猎场边上慢吞吞地训练自己的马术,时不时看一下吕疏月,忍不住想,看来在宫里真的是闷坏了。
明明可以不留在后宫中,为什么吕疏月一定要留下来呢?
就和另一个人一样——
宁诩猛地刹住了思绪。
……好险好险,差点又想到姓段的了。
他赶紧把段晏从脑子里扔出去,又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,吕疏月在他身旁勒马停下,额上满是亮晶晶的细汗,快活地对他道:“陛下,您不一块儿来玩吗?”
宁诩犹豫了一下:“朕……身手不佳。”
岂止是不佳,他能在马上坐稳,不掉下去摔个狗啃泥都不错了。
毕竟上辈子没学过骑马只当过牛马。
吕疏月听见他的话,跃跃欲试地说:“我来教您吧!我可以到您的马上去吗?”
宁诩:“等……”
他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吕疏月灵敏地在马儿上方转过身,纵身一跃,就跳到了宁诩背后。
骤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,这匹白马喷了喷鼻息,往前走了几步。
宁诩惊得忙夹紧腿,正要扯紧缰绳,身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,吕疏月牵住那绳子,手上不知如何用劲稍微扯了两下,那马儿立即听话地停下了脚步。
“陛下,这些马都是很聪明的,您给它下个命令,它就能听懂了。”小黄说。
接着,他又认真介绍了几种扯动缰绳来控制马匹的方法,宁诩从前并未听过这些知识,倒也颇感有趣。
两人一边说话,一边又驱赶着白马在猎场上跑了几圈,宁诩起了兴致,又向吕疏月要他那柄弓箭,也想试一试马上拉弓射箭。
谁料那弓沉重无比,别说将箭搭弦射出去了,就连抬臂把弓平稳举起,也要费好一番力气。
宁诩尝试数次皆是失败,摇头道:“不玩这个了,朕玩不了。”
吕疏月愣了一下,见宁诩神色失落,有些不安地把弓往身后藏了藏,又绞尽脑汁思索,问:“那我们去玩红缨枪好不好?”
宁诩甩了甩酸痛的手腕:“不了吧,随便走两圈就回去了。”
吕疏月抿了下唇,他不想这么快回宫。
等回到宫里,又要整日待在那个小小的华阳堂中,马也骑不了,箭也不能射很远,要见宁诩一面更是难上加难。
他想在外面待得更久一点……
于是吕疏月想了想,说:“陛下,我给您讲讲这些天京城中发生的趣事吧?”
那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宫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口中探听到的,宁诩肯定也没听过。
果然,宁诩侧了下脸,把耳朵对着他:“什么趣事?”
有八卦?
吕疏月如数家珍:“四十三岁的徐御史最近偷偷纳了一房小妾,是他家后院洒扫的五十八岁的嬷嬷,徐夫人前几日正闹着在御史大人房门前上吊。”
宁诩被震撼了一下:“老、老妾?真是老当益壮……”
吕疏月:“京城里开了数家染色铺子何老板的小儿子,突然怀上了个孩子。”
宁诩颇感迷茫:“???他自己怀上的?”
吕疏月挠了挠头,显然也不是很理解:“是呀,也可能是女扮男装吧。”
宁诩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。
哈哈,不然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?
“还有,京城里最近流传风流帝王对我狠狠爱的话本,听闻是、是……”吕疏月呛了一口,才结巴道:“是后宫中那个叫王知治的家伙写的!”
宁诩:“……”
原来铺垫那么长一堆,是为了来告状。
吕疏月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,此时憋红了脸,大声控诉:
“他见不到陛下,就成日臆想,将些淫词浪语写在话本上,比如什么陛下为了他怒斥御前大太监、他夜半腰疼陛下就丢下侍寝的公子去看望他、陛下外出巡河时与他在古寺颠、颠鸾倒凤……入宫几个月就将他晋为君后,宠冠后宫!”
宁诩:“呃,同人文……”
而且这些桥段怎么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耳熟啊?
吕疏月说着说着就快气死了:“他还叫自己府上的仆人把话本私印了拿出去卖,这几天都卖去了各酒楼里,那些说书先生都把里面的东西当成真的来讲呢!”
“……”宁诩反问:“你是不是都看完了?”
吕疏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:“我、我没有!就翻了那么几页,马上烧掉了!”
宁诩略感无语:“如此杜撰言论,的确抹黑朕的威猛形象,等回了宫,朕立即叫人去把那些书通通收缴回来。”
吕疏月惴惴不安:“那王知治……”
“他既然这么喜欢写字,”宁诩琢磨了一下,磨牙道:“那就让他帮忙抄写佛经百卷,每日送去寺庙祈福,也算做了些正事。”
吕疏月被震慑得不敢说话。
佛经百卷……得把笔都抄断吧!
宁诩转过身看了看小黄,又说:“还有你,你这么喜欢看书,回去之后就把御书房里的兵书都搬回去看了吧,朕过段时间会考较你。”
吕疏月:“…………”
*
两人在猎场待到傍晚才离开,宁诩一时兴起,又命其余人先行回宫,他带着吕疏月还有几个近身宫人,在京城里找了一家茶楼用膳。
和吕疏月所说的一样,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真在讲一出《风流皇帝俏公子》的故事。
“话说那古寺位于深山老林,毒蛇蚊虫甚多,这夜半时分,忽有一条人臂粗的大蟒溜入王公子房中!”
“王公子被毒蟒惊醒,连衣袍也顾不得穿好,惊得泪花连连,奔出房外,正巧撞进对面的厢房中!”
“进门一看,那风流皇帝正与一侍女眉来眼去,半倚半躺在榻上,突然见王公子闯入,看他衣襟散乱,露出的胸肌结实有力,顿时兴趣大增,一把将那容貌普通的侍女推开,道:‘你来!’。”
宁诩被茶呛了一口,咳得惊天动地。
接下来的剧情更是一波三折、跌宕起伏、离奇古怪,最后以风流皇帝与那王公子双双归隐田园种地为终,直听得茶楼里的人惊叹不已,不自觉地多续了几道菜。
宁诩转头问旁边跟着的宋公公:“朕能把这些人的嘴堵住吗?”
宋公公正听得一愣一愣的,闻言小声道:“陛下,他们并未指明是哪朝哪代,该以何种理由责罚?”
宁诩:“……”
现在改行当暴君可还来得及?
好在这说书先生的故事虽然辣耳,但茶楼里的菜品还是不错的,匆匆吃完后,宁诩正想走,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讨人厌身影走到他跟前。
宁阆弯了弯圆眸,一张天真的清秀脸庞挂上笑意,开口道:“皇兄!”
宁诩:“。”
心已死,今天出门前应该先让大师算一卦的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宁诩没给他好脸色:“你不是还在府中禁足吗?快滚。”
上一次,段晏当着宁诩的面喝下那一整瓶秘药,把宁诩折腾得够呛。
知道又是宁阆给的药后,宁诩宣人入宫,才骂了一顿,没想到这人是个皮痒的,这就不老实跑出来找揍了?
宁阆怔了一下,才委屈地说:“……我都已经把私藏的秘药都交出去了嘛,皇兄,你还在生气?”
他不理解,就算段晏服用那药后,淫性大发,在榻上兴风作浪过了头,也不应惹得宁诩这么愤怒啊……
难道是被榨干了,身体迟迟不能恢复,所以才——
宁阆很有两分焦躁不安。
他今朝听闻宁诩出宫,忙想方设法换了衣袍跟过来,否则以宫中禁卫的森严程度,宁诩又下过旨不许他无召随意进宫,他想见宁诩一面难如登天。
而他见宁诩,是想打听段晏的事情。
宁阆与段晏失去联系多日,另一个安插的眼线太监马三钱更是不中用,听说在宫中半死不活的了,传话也做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