匹诺曹(130)
然而两人脸上的痕迹不好遮掩,妇人按完楼层后,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们好几次。
电梯门一开,妇人赶紧拽着孩子出去了。
钱棠看着孩子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合上的电梯门后,说了一句:“以后我们养条狗吧。”
陈江时问:“怎么想到养狗了?”
钱棠想了想,回答:“不是说孩子是维系父母感情的纽带吗?我们也要个孩子。”
陈江时:“……”
养狗的事暂且不提,回到家里,两人又以最快的速度把晚饭解决了,接着洗澡,开始进入今晚的正题。
钱棠家里没有套,还好他俩也不需要那个东西,只是不小心弄到里面的话,要清理出来有点麻烦。
陈江时毕竟不是这方面的熟手,哪怕学习能力再强,也做不到第一次就熟门熟路。
他让钱棠坐在浴缸边缘,忙得满头大汗。
钱棠一向脸皮比他厚,可这会儿像螃蟹一样□□坐了这么久的时间,还是羞得两耳通红,见陈江时抬头,他索性也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半张脸。
陈江时关掉手里的花洒,问他:“还有吗?”
“我哪儿知道?”
“你感觉一下?”
钱棠抬脚踹向陈江时的肩膀:“这种东西怎么感觉得到?”
陈江时抓住钱棠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脚,摸了摸脚心,觉得没有太凉,才把他的脚放回地板上。
“像上大号那样感觉一下?”陈江时说。
钱棠无语极了,伸手捏住陈江时的脸:“这和上大号是一回事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你那玩意儿又不是屎!”
“行行行……”陈江时由着他闹了一会儿,然后打开花洒,又往那个地方冲了几下。
钱棠一个激灵,声音戛然而止,他拿过花洒说:“我自己清理。”
陈江时也累了,脱了裤子坐到浴缸里,看钱棠站到花洒下背对着他,自己清理得有些艰难,顿时开始后悔。
钱棠提前说过不要弄到里面。
可那种时候哪儿顾得了?
就那么一瞬间。
事情已成定局。
“我们以后还是用套吧。”陈江时说,“避孕套也行。”
“不用。”钱棠微弓着腰,头也不回地说。
陈江时一愣。
钱棠还和以前一样,气来得快也消得快,刚才还气陈江时笨手笨脚,此时又无所谓了,他说:“我自己多清理几次就熟练了。”
晚上,两人关了灯躺在床上,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,雨势很大,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。
钱棠一个翻身滚进陈江时怀里,手脚顺势缠住陈江时的身体。
陈江时将人抱住。
钱棠的手在他脸上胡乱摸索,一会儿捏他脸颊,一会儿按他喉结,最后扯着他的下嘴唇玩。
“还不睡。”陈江时说他,但没有阻止的意思。
“我明天又不上班。”钱棠说。
“我要上班。”
“那你睡吧。”钱棠把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了靠,“我看着你睡。”
陈江时一时半会儿睡不着,便找了个话题:“你想养什么狗?”
“什么狗都可以,只要是小狗就行,我们从小养。”钱棠说,“我表哥有个朋友是开农场的,好像养了很多狗,回头我让表哥问一下那个人,看有没有小狗送给我们。”
“我们平时都要上班,可能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们。”
“我想好了,平时养在画室里。”钱棠在陈江时身上拱来拱去,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才躺好说,“画室一楼的空间很大,养在一楼很合适。”
钱棠都计划好了,陈江时自然没有意见。
“可以。”他说。
其实他对猫狗无感,甚至有些讨厌。
以前华阳市里有很多流浪猫狗,他的卧室窗户正对街道,每到一些季节,他几乎每晚都能听见猫狗在楼下打架的声音,经常吵得他无法入眠。
不过钱棠都说是他们的狗孩子了。
钱棠高兴就好。
“要过年了,时间过得好快。”黑暗里又响起钱棠的声音,和外面的雨声混在一起,有些助眠。
陈江时刚才还没有睡意,这会儿开始昏昏欲睡。
他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还记得我转学到a市那年,第一个年就是和你一起过的,现在回想起来,总觉得过去了好久。”
“是很久了。”陈江时本能地搂紧钱棠,捻紧两人身上的被褥后,才放任意识下沉,“已经十多二十年了。”
“陈江时,我们也认识好久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真希望以后的每一个年都和你一起过。”
“会的。”陈江时闭着眼睛,低头用唇寻到钱棠的额头,他亲了亲说,“以后我们都在一起。”
钱棠揪着他的衣服,仰头在黑暗中回应他的吻。
半晌,钱棠说:“我喜欢你,陈江时。”
陈江时呼吸均匀,没再发出任何声音,但他听见了钱棠说的话。
恍惚间他的身体变得轻盈,慢慢升到半空,随风而动,他又听见了同样的内容,这次更为清晰。
“我喜欢你,不是对好朋友的那种喜欢,是我想抱你、想亲你、想和你睡觉的那种喜欢。”
“陈江时,你能明白吗?”
他睁眼看到熟悉卧室里的两个人,一个是他,一个是钱棠,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。
他瞠目结舌地愣在床旁,钱棠被他推到地上,又扶着身后的衣柜站起来。
卧室里的光线略显惨白,衬得两人的脸色都极不好看。
紧接着,画面呈现出一阵水波纹,迅速散开又重新聚拢,光线依然是昏暗的,只是环境换到了小区里。
站在面前的人还是一高一矮。
钱棠手里拎着行李包,微低着头,说话声也压得很低:“陈江时,我不是小孩子了,我上高中了,我也快成年了,我还没傻到分不清楚自己的喜欢是哪种喜欢。”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:“你也说了你在上高中,你只是一个高中生,难道我们目前不该以学习为重吗?明年这个时候的高考就轮到我们了,你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?”
钱棠激动地说:“可喜欢就是喜欢啊,喜欢一个人是能控制住的吗?”
画面又是一转。
朦胧的细雨遮挡了阴霾的天空,陈江时看到自己被袁孟拽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,顺着袁孟所指的方向,他看到了钱棠的背影。
这十几年来他一直记得钱棠那天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,头上扣着一顶浅灰色的棒球帽,钱棠跟在谢阿姨身后,把头埋得很低。
雨幕逐渐变大,模糊了钱棠的身影。
他眼睁睁看着钱棠越来越远。
这一刻,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深处冲了出来,他似乎和那个时空的自己融合,他听见自己大声喊了出来:“钱棠——”
声音穿过雨幕,落进钱棠的耳朵里。
钱棠身形一顿,慢慢转过身来。
陈江时不知怎的,竟然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,他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,不管不顾地用尽全力奔了过去。
远远的,他看到钱棠也在朝自己跑来。